胖师爷此言一出,陈处墨愣住了。
“断粮?岂有此理。我青牛县百业繁华,蒸蒸日上,岂有吃不上饭的道理?”陈处墨摇头说道。
“县尊大人,咱们青牛县的存粮,只够吃两个月了。”胖师爷老老实实的答道。
“不对吧,据本县去年入冬时所知,青牛县的存粮吃到秋收都没问题。”陈处墨不解的说道。
“县尊大人,自从您开始了煤炭、炼铁、织布等行业,青牛县的人口增加了一倍有余,商铺的数量也增加了八成。再加上剿贼,粮草消耗更多。这样一来,咱们的粮食可就不够了。”胖师爷老老实实地说道。
陈处墨一拍脑门,神色懊恼:自己整天想着“发展商业”和“科技兴县”,不接地气,对于吃饭的问题忽略了。
“去年幽州全境的收成都不好,咱们县耕地本来就少,存下的粮食更是不够吃了。必须赶紧想办法。”胖师爷说道。
“临县有无存粮可售卖?”陈处墨想到了青牛县北面富庶的白羊县。
“并无存粮。临县的粮食也很紧张啊。”胖师爷回答。
陈处墨的脑门起了黑线:“既然如此,应当向幽州请示,运一批粮食过来。”
“上月底卑职已经找过王刺史了,幽州的存粮也不多,刚够用过这个春天。王刺史说已经请示了朝廷,只待两个月后,从南方拨一批救济粮到幽州。”胖师爷闷声闷气地答道。
“已经请示过王刺史了?此事本县为何不知?”
“唉,县尊大人当时正在忙着跟张闻西研究蒸汽机,很不耐烦,让卑职自行处理......”胖师爷一脸郁闷。
陈处墨心里咯噔一声,暗呼大事不妙。
青牛县的煤炭、钢铁、布料,产量都非常之高,银子攒了不少。然而这些东西再好,也不能当饭吃啊!
大夏王朝的“鱼米之乡”在南方,由漕运运往北方各地。倘若耽误了时日,造成了饥荒,那可就大事不妙了。
“胖师爷,依你之见,漕运的粮草能及时的送到青牛县吗?”陈处墨问道。
“启禀县尊大人,卑职委实不知。以前咱们县城人少地偏,存粮不多,幽州再运来一点,凑凑合合就过去了。现在咱们县这么多张吃饭的嘴......”胖师爷一个劲地摇头叹息。
吃饭是个大问题。陈处墨不敢怠慢,准备亲自到幽州一行,面见王刺史,看看今年的粮草有没有着落。
次日一早,陈处墨带着李元芳、张闻西,也不乘车,骑马直奔幽州而去。方芷寒思念父亲,也跟着同去。
初春时分,山间风景甚美。陈处墨心里惦记着“吃饭”的事儿,无心观赏风景。
张闻西意气风发:“县尊大人!我对蒸汽机的研究,又有了新的突破!卑职准备再造一台大号的铁壳车,用来运输煤炭。”
“闻西啊,咱们都要断粮了,你那研究,往后推一推吧。”陈处墨叹息道。
来到刺史府,通禀一声,陈处墨让众人在门口候着,自己进去见王刺史。
“刺史大人!”陈处墨迎着王刺史,倒头便拜。
“陈县令快快请起,快快请起!”王刺史赶忙上前扶陈处墨。其实陈处墨只是摆摆样子,根本没有下跪的意图,“嗯”的一声,腿一蹬,顺势站了起来。王刺史被闪了一下,差点摔个狗吃屎。
“呵呵呵,陈县令别来无恙?”王刺史搓着手嘿嘿笑道。
“自从上次差点被王刺史拿下,吓得腿都软了,心脏也出了毛病,走路快点都喘气。”陈处墨故意揶揄道。
“都是误会,都是误会啊!陈县令再提往事,王某可就无地自容了。”王刺史一脸尴尬的笑意,一个劲地摆手。
看到陈处墨,王刺史心里也是挺害怕:大夏王朝前任宰相林竹贤嘴里的“小友”,白马寺少卿白芷月的朋友,堂堂燕王都在他手里碰了钉子......这样的人,自己哪里惹得起?不被秋后算账,就算烧高香了。
陈处墨坐在软榻上,开门见山,说到了粮食的问题。
“王刺史,我青牛县发展太快,吃饭的嘴何止增长了一倍,然而存粮却不见增加。照这个速度,不等过完春天,就得挨饿。还望刺史大人帮我想想办法。”陈处墨一拱手,态度谦虚。
“这个......贵县师爷已经问过了,幽州的存粮也只是刚够用过这个春天。本刺史已经奏请过朝廷了,只待下个月,就从南方漕运一批粮草。陈县令勿要忧虑。”
王刺史心里暗自幸灾乐祸:陈处墨,让你再嘚瑟!你就是有通天的本领,还是林相的得意门生,手里没粮,看你如何是好。
“下个月?”陈处墨眉头一皱,暗叫不妙。
“陈县令,咱大夏王朝的运河,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清淤,堵塞严重。即便是漕运便利,运粮船要从南方到幽州境内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。”王刺史连连慨叹。
陈处墨心里更加忧虑:照这个速度,不等南方的运粮船来到幽州,就得闹饥荒了。更要命的是,倘若运河淤泥不能及时清理,船只堵在河内,粮草更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运来了。
“王刺史,若是等待南方运粮过来,终究是不太稳妥。卑职手里有银子,可否去南方一行,买一些粮食来应急。”陈处墨拱手问道。
“陈县令,即便你手里有银子,能从私人手里买粮。可是粮草如何运到幽州,还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啊。”王刺史叹息道。
陈处墨暗自点头:两千多里的距离,倘若漕运不通,就算是天王老子,也不能把粮食送来幽州地界。
“既然如此,不用漕运了。”陈处墨灵机一动,眼睛放光。
“走陆路,更是行不通啊。”王刺史摇头。
“走海路。”
陈处墨认真的说道。

